第九章 忙里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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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久之后就要与那个乌尔里希对质了，你还有这心情便服出游啊。”</p>
“那是当然，世上总有几个这样的恶人，何必为了他们影响到每天的好心情——除非是那天在贫民区里那种恃强凌弱到了一定地步的恶，否则我一般是不会生气的。”</p>
与其说拉斯洛、胡浩博和伊琳娜三个人是来出游的，不如说是“微服私访”；尤其是现在的拉斯洛，披着斗篷，戴着兜帽，还啃着一个红通通的苹果，比起一名普通的贵族或者将领，现在的他似乎更像是一位因记错了工作时间而在白天游荡的守夜人就是了。</p>
“更何况，昨天我还收到了乌尔里希给马尔科的回信，到现在为止他似乎还没有产生怀疑；真是个想一招使一招的家伙啊，甚至都没有准备一位备用的联络线人。”</p>
“我觉得我们可以为了这事而喝一杯庆祝一下了。”</p>
“等回到城堡那边吧，地窖里还是有一些乡下进贡的好葡萄酒的，这边倒是有些小酒馆，不过里面卖的酒绝对都是掺水的。”</p>
青年把啃得几乎只剩下籽的苹果核扔到路边，从自己的斗篷之下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个小钱袋递给胡浩博。</p>
“这个给你。”</p>
“唉？”</p>
“唉什么唉，你都多久没和伊琳娜独处过了。这袋钱是给你拿去陪她逛街的，她想买什么就给她买点什么；我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咱们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到市场入口的地方见——可别太晚了，到了晚上这边经常有贼。”</p>
*</p>
虽然胡浩博对于拉斯洛给自己的小钱袋里全是金币，而且比自己刚来到中世纪的时候换到的还要多这件事情感到很惊奇，但是更令他惊讶的恐怕是物价和伊琳娜的购买欲——按照这个花钱的速度，别说太阳落山了，他觉得几十分钟之内这一袋钱就会被花完。</p>
“您......您刚才说这面镜子多少钱？”</p>
“50枚金币哦。”</p>
“......”</p>
在现代街头两元店就能买到的小镜子，这个年代要五十枚金币，而且现在正在把玩着它的伊琳娜还一副爱不释手的感觉——想到这里，胡浩博就有点气血上涌，一股快要晕过去的感觉。</p>
“那个，能不能，稍微便宜那么点？”</p>
“我也非常想给您定价便宜一点，可这是最好的，玻璃制作的镜子，整个欧洲都只有威尼斯人能生产这玩意儿，因此也便宜不了。”</p>
胡浩博捂着脸，既不想看面前少女对镜细细观察的样子，也不想面对摆出一副抱歉神态的女商人——他知道，在公元前的时候，腓尼基人就已经把玻璃球当作奢侈品贩卖了，可他没想到到了15世纪这玩意还这么值钱。说真的，和这个比起来，他觉得这个年代的那些香料完全算不得溢价了。</p>
“好，那就成交......！”</p>
“谢谢您的惠顾。”</p>
金币“哗啦哗啦”地洒在了桌子上，如同少年碎裂的心一般。商人那边看到一笔大买卖做成了，忙不迭地拿出了一个漂亮的盒子包装起来，递给了台前眼瞳之中闪烁着光芒的伊琳娜，还不住地叮嘱着“小心点，这玩意可容易碎，拿稳了”。</p>
“买到这面镜子高兴吗！”</p>
“......嗯，当然！”</p>
“高兴就好，高兴就好。”</p>
胡浩博叹了口气，目光越过手捧盒子的黑发少女，投向了更远处的商铺和货物：陶瓷、首饰、衣物、鞋子......怎么看都很漂亮，怎么看也都要破费一笔。虽然这袋钱不是胡浩博自己的，但无论如何，一下子花掉一大笔钱总是让人有些内疚的。</p>
“我们走吧，逛到你累了为止。”</p>
*</p>
“还好，最后也没有花到我破产......不过这买的小物件这么多是干什么，我觉得你也用不上吧？”</p>
“我想把这些送出去。”</p>
“送出去？”</p>
“嗯，是呀，送出去。”</p>
胡浩博低着头看了看之前自己所买的东西，那明明都是一些头绳、发卡、小项链和手环之类的东西，加起来也花不了几块钱；另一个袋子里，则是一些兑换好的零钱，还有不少小小的，像是日剧和动画里头的金平糖一样的星星状小糖果，大概就是它的欧洲起源版本吧。</p>
“我自己的话，今天买了这么贵的一面小镜子，还有这一身衣服，已经花掉了不少钱了；但是在那天看到的贫民区里，还有很多像玛丽那样的孩子，从小就只能品尝命运的不公。我觉得，小孩子们的童年至少应该是有着一点快乐的，不应该是充斥着痛苦的回忆，因此我就是想把这些送给他们......”</p>
“这样吗......”</p>
原本还以为她已经忘记了自己那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过去，但是现在看来，她心里还是没有忘却那段时光。如果她能因此对于贫穷者和弱者多出一份同情心的话，那当然是最好的，只是胡浩博内心也害怕，这样的过往会不会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p>
“来，亨里克先生，这样的打扮您觉得怎么样？”</p>
胡浩博还没有反应过来，伊琳娜便从那一袋子的饰品里拿出了一根发箍和一条手链；少女的那如同白玉般细嫩的手指，轻轻地向后推着自己的发箍，直到它把那不起眼的刘海都固定在了脑后。再配上一朵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野花，以及随风飘舞的碎花白色连身长裙和罗马式凉鞋，还有无敌的笑容，几乎一瞬间就要让少年昏迷过去了。</p>
“......嗯，是呀，非常好看。”</p>
这大概是他除了“哇”这样的简单单音词之外，所能说出的仅有的话语吧。</p>
“尤其是和你搭配起来，非常合适呢。”</p>
*</p>
“说起来，刚才你戴在头上的那朵粉红色的花，你认得叫什么吗？我看起来好像很熟悉的样子......”</p>
“......是叫‘仙客来’啦，我很喜欢这种花，所以就戴上了。”</p>
“哦哦，这样......”</p>
胡浩博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却记了下来，准备到时候让园丁培养一些。</p>
“正好也快到日落的时候了，咱们去找拉斯洛吧。说起来，你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p>
“应该没有......啊！”</p>
少女的手摸索着，突然停在了腰间的某个地方。也就是在这一刻，胡浩博立刻就发现，少女脸上的神情已然不对了。</p>
“怎么了？你丢了什么东西吗？”</p>
“十......十字架......”</p>
“十字架？你原来还有随身带着吗，那之前是放在哪里了？”</p>
“之前......系在腰间的，换上这身的时候我还特意地换到了这身衣服上的......”</p>
少女的眼睛在夕阳下闪烁着光芒，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马上就要流出来的样子。</p>
“那个是......我所拥有的，唯一一件爸爸留给我的东西......”</p>
“明明不久之后就要与那个乌尔里希对质了，你还有这心情便服出游啊。”</p>
“那是当然，世上总有几个这样的恶人，何必为了他们影响到每天的好心情——除非是那天在贫民区里那种恃强凌弱到了一定地步的恶，否则我一般是不会生气的。”</p>
与其说拉斯洛、胡浩博和伊琳娜三个人是来出游的，不如说是“微服私访”；尤其是现在的拉斯洛，披着斗篷，戴着兜帽，还啃着一个红通通的苹果，比起一名普通的贵族或者将领，现在的他似乎更像是一位因记错了工作时间而在白天游荡的守夜人就是了。</p>
“更何况，昨天我还收到了乌尔里希给马尔科的回信，到现在为止他似乎还没有产生怀疑；真是个想一招使一招的家伙啊，甚至都没有准备一位备用的联络线人。”</p>
“我觉得我们可以为了这事而喝一杯庆祝一下了。”</p>
“等回到城堡那边吧，地窖里还是有一些乡下进贡的好葡萄酒的，这边倒是有些小酒馆，不过里面卖的酒绝对都是掺水的。”</p>
青年把啃得几乎只剩下籽的苹果核扔到路边，从自己的斗篷之下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个小钱袋递给胡浩博。</p>
“这个给你。”</p>
“唉？”</p>
“唉什么唉，你都多久没和伊琳娜独处过了。这袋钱是给你拿去陪她逛街的，她想买什么就给她买点什么；我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咱们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到市场入口的地方见——可别太晚了，到了晚上这边经常有贼。”</p>
*</p>
虽然胡浩博对于拉斯洛给自己的小钱袋里全是金币，而且比自己刚来到中世纪的时候换到的还要多这件事情感到很惊奇，但是更令他惊讶的恐怕是物价和伊琳娜的购买欲——按照这个花钱的速度，别说太阳落山了，他觉得几十分钟之内这一袋钱就会被花完。</p>
“您......您刚才说这面镜子多少钱？”</p>
“50枚金币哦。”</p>
“......”</p>
在现代街头两元店就能买到的小镜子，这个年代要五十枚金币，而且现在正在把玩着它的伊琳娜还一副爱不释手的感觉——想到这里，胡浩博就有点气血上涌，一股快要晕过去的感觉。</p>
“那个，能不能，稍微便宜那么点？”</p>
“我也非常想给您定价便宜一点，可这是最好的，玻璃制作的镜子，整个欧洲都只有威尼斯人能生产这玩意儿，因此也便宜不了。”</p>
胡浩博捂着脸，既不想看面前少女对镜细细观察的样子，也不想面对摆出一副抱歉神态的女商人——他知道，在公元前的时候，腓尼基人就已经把玻璃球当作奢侈品贩卖了，可他没想到到了15世纪这玩意还这么值钱。说真的，和这个比起来，他觉得这个年代的那些香料完全算不得溢价了。</p>
“好，那就成交......！”</p>
“谢谢您的惠顾。”</p>
金币“哗啦哗啦”地洒在了桌子上，如同少年碎裂的心一般。商人那边看到一笔大买卖做成了，忙不迭地拿出了一个漂亮的盒子包装起来，递给了台前眼瞳之中闪烁着光芒的伊琳娜，还不住地叮嘱着“小心点，这玩意可容易碎，拿稳了”。</p>
“买到这面镜子高兴吗！”</p>
“......嗯，当然！”</p>
“高兴就好，高兴就好。”</p>
胡浩博叹了口气，目光越过手捧盒子的黑发少女，投向了更远处的商铺和货物：陶瓷、首饰、衣物、鞋子......怎么看都很漂亮，怎么看也都要破费一笔。虽然这袋钱不是胡浩博自己的，但无论如何，一下子花掉一大笔钱总是让人有些内疚的。</p>
“我们走吧，逛到你累了为止。”</p>
*</p>
“还好，最后也没有花到我破产......不过这买的小物件这么多是干什么，我觉得你也用不上吧？”</p>
“我想把这些送出去。”</p>
“送出去？”</p>
“嗯，是呀，送出去。”</p>
胡浩博低着头看了看之前自己所买的东西，那明明都是一些头绳、发卡、小项链和手环之类的东西，加起来也花不了几块钱；另一个袋子里，则是一些兑换好的零钱，还有不少小小的，像是日剧和动画里头的金平糖一样的星星状小糖果，大概就是它的欧洲起源版本吧。</p>
“我自己的话，今天买了这么贵的一面小镜子，还有这一身衣服，已经花掉了不少钱了；但是在那天看到的贫民区里，还有很多像玛丽那样的孩子，从小就只能品尝命运的不公。我觉得，小孩子们的童年至少应该是有着一点快乐的，不应该是充斥着痛苦的回忆，因此我就是想把这些送给他们......”</p>
“这样吗......”</p>
原本还以为她已经忘记了自己那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过去，但是现在看来，她心里还是没有忘却那段时光。如果她能因此对于贫穷者和弱者多出一份同情心的话，那当然是最好的，只是胡浩博内心也害怕，这样的过往会不会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p>
“来，亨里克先生，这样的打扮您觉得怎么样？”</p>
胡浩博还没有反应过来，伊琳娜便从那一袋子的饰品里拿出了一根发箍和一条手链；少女的那如同白玉般细嫩的手指，轻轻地向后推着自己的发箍，直到它把那不起眼的刘海都固定在了脑后。再配上一朵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野花，以及随风飘舞的碎花白色连身长裙和罗马式凉鞋，还有无敌的笑容，几乎一瞬间就要让少年昏迷过去了。</p>
“......嗯，是呀，非常好看。”</p>
这大概是他除了“哇”这样的简单单音词之外，所能说出的仅有的话语吧。</p>
“尤其是和你搭配起来，非常合适呢。”</p>
*</p>
“说起来，刚才你戴在头上的那朵粉红色的花，你认得叫什么吗？我看起来好像很熟悉的样子......”</p>
“......是叫‘仙客来’啦，我很喜欢这种花，所以就戴上了。”</p>
“哦哦，这样......”</p>
胡浩博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却记了下来，准备到时候让园丁培养一些。</p>
“正好也快到日落的时候了，咱们去找拉斯洛吧。说起来，你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p>
“应该没有......啊！”</p>
少女的手摸索着，突然停在了腰间的某个地方。也就是在这一刻，胡浩博立刻就发现，少女脸上的神情已然不对了。</p>
“怎么了？你丢了什么东西吗？”</p>
“十......十字架......”</p>
“十字架？你原来还有随身带着吗，那之前是放在哪里了？”</p>
“之前......系在腰间的，换上这身的时候我还特意地换到了这身衣服上的......”</p>
少女的眼睛在夕阳下闪烁着光芒，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马上就要流出来的样子。</p>
“那个是......我所拥有的，唯一一件爸爸留给我的东西......”</p>